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
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!”
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,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,神态慎重,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,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,令他们一一品尝,鉴定是否有毒。
“出了什么问题?”小橙吓坏了,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
那是妙空使,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。
古木兰院位于西郊,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,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。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,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,此处已然凋零不堪,再无僧侣居住。。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旋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““不!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,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!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!
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,不由收剑而笑:“呵呵,不错,也幸亏有我在——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,不要说药师谷,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!”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“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。
“然而下一个瞬间,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,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,避开了那只手,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。“滚!”想也不想,一个字脱口而出,嘶哑而狠厉。!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。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……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
外面还在下着雪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!
“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……”
“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,声音平静:“过来,我在这里。”。
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!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