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
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。
古木兰院位于西郊,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,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。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,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,此处已然凋零不堪,再无僧侣居住。。
“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!”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!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。
“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!
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。
旋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!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
“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!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胡说!你这个色鬼!根本不是好人!”薛紫夜冲出来,恶狠狠指着他的鼻子,吩咐左右侍女,“这里可没你的柳花魁!给我把他关起来,弄好了药就把他踢出谷去!”!
作为医者,她知道相对于武学一道,还存在着念力和幻术——但是,她却从来不敢想象一个人可以将念力通过双眸来扩张到极致!那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。。
“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。
“是,是谁的声音?!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。
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……
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
一切灰飞烟灭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!
“剧痛过去,全身轻松许多,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,眼睛跟着她转。……”
“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。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!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