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!”
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,苍白而清俊,眉目挺秀,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——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。只是,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,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。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!
教王脸色铁青,霍然转头,眼神已然疯狂,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!。
旋“可是怎么?”她有些不耐地驻足,转身催促,“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,这是规矩——莫非你忘了?”。
“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!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!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
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,凝视着他,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
“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薛紫夜躺在雪谷热泉里,苍白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血色,胸臆间令人窒息的冰冷也开始化开。温泉边上草木萋萋,葳蕤而茂密,桫椤树覆盖了湖边的草地,向着水面垂下修长的枝条,无数蝴蝶有的在飞舞追逐,有的停栖在树枝上,一串串地叠着挂到了水面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!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“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“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你的内力恢复了?”霍展白接了一剑,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,诧然。……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“嗯?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,蹙眉,“怎么?”。
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。
在银针顺利地刺入十二穴后,她俯下身去,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,靠近他的脸,静静地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的眼睛,轻轻开口:“你,听得到我说话吗?”!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……”
“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