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

    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，忽然笑了一笑，轻声：“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嘎嘎！”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，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，抓出了道道血痕。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，它踌躇了一番，终于展翅飞去，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。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
    “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，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，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，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！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，轻声道，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！

    听到这个名字，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，缓缓侧过头去。

    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！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
    旋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“这种欲雪的天气，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，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，猜拳行令的，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！

    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！

    那是善蜜王姐？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，怎么会是善蜜王姐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！

    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，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，笑吟吟坐下，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，“你看，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，但脾气过于倔犟，一生跌宕起伏，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而眼前的瞳，便是目下修罗场杀手里号称百年一遇的顶尖人物。！

    他没有把话说完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，直指门外，眼神冷酷。。

    ““为什么？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，低低发问，“为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你发现了？”他冷冷道，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，带着震惊，恐惧，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，能像瞳那样强大！这一次，会不会颠覆玉座呢？！

    “不行！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，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？。

    穿越了十二年，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，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。。

    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，举止利落，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，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，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，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……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，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
    手臂一沉，一掌击落在冰上！。

    ““哟，还能动啊？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，“看脸色，已经快撑不住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！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，忽转严肃，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
    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！

    “他微微一惊：竟是妙空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
    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追电被斩断右臂，刺穿了胸口；铜爵死得干脆，咽喉只留一线血红；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，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，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