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。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“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!”
红色的雪,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,说起来,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,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!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旋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“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!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!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“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!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,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,“瞳……我的瞳,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,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,那么,现在,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!”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那……加白虎心五钱吧。”她沉吟着,不停咳嗽。。
“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!
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。
然而十三岁的他来不及想,只是欢呼着冲出了那扇禁闭了他七年的门,外面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,他在令人目眩的日光里举起了手臂,对着远处嬉戏的同村孩子们欢呼:“小夜姐姐!雪怀!我出来了!”。
“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……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
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
“那个时候,我的名字叫雅弥……”。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。
“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!
“那样的语调轻而冷,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,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,妙风瞬间一震,重重叩下首去: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!”……”
“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雪怀,大人说话没你的事,一边去!”毫不留情地推开宠爱的孙子,老人厉叱,又看到了随着一起冲上来的汉人少女,更是心烦,“小夜,你也给我下去——我们摩迦一族的事,外人没资格插手!”!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