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
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
庭前梅花如雪,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这个女人在骗他!!”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。
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!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
他是那样贪生怕死,为了获得自由,为了保全自己,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,被逼着拿起了剑,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,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,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,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。
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那是七星海棠,天下至毒!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?。
旋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“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!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“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!
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,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?。
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,你回来了吗?”半晌,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,震动九霄,“快进来!”。
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。
“唯有,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,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!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……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
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,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,不知何时,居然泯灭了笑容!!
“廖青染嘴角一扬,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,露出小儿女情状: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,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……”
“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。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