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
“敢对教王不敬!”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,一掠而出,手迅疾地斩落——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!否则,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,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,而教王也从此无救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“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!”
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,霍展白才回过神来,从地上爬了起来,摸了摸打破的额头——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?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,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。自己……是不是做梦了?。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!
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“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!
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旋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“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!
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,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,低声咳嗽起来。!
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。
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,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,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,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。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!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“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……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!
“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……”
““走吧。”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,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,“快回去。”。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!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