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“连着六七剑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,绿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,提剑喘息:这个人……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受过重伤?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?!”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!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
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“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旋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“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!
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。
“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“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……
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
窗外大雪无声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“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!
“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,七剑中多人负伤,折损大半,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,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,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,弹冠相庆。……”
“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!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