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
她的体温还是很低,脸色越发苍白,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,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,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,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,气息逐渐微弱。。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。
“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!”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如今,难道是——!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!
“就算是好话,”薛紫夜面沉如水,冷冷道,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。
旋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,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,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,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。
“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!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!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
“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!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。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!
他默然地坐下,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,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,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,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,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。
“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!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“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……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挥挥手,赶走了肩上那只鸟,“那准备开始吧。”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“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““哦,秋之苑还有病人吗?”他看似随意地套话。。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!
“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……”
“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。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
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