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
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!”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?她摇了摇头,有些茫然,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。。
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,手下意识握紧了剑,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!
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
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
如果说出真相,以教王的性格,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?短短一瞬,他心里天人交战,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!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。
旋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!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!
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,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,勒住了他的咽喉。
“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!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得手了!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,立刻掠来,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,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,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!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他望向薛紫夜,眼睛隐隐转为紫色,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: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,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。
“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!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,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,勒住了他的咽喉。。
“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……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“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。
“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杀气!乐园里,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!!
“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……”
““是,小姐!”绿儿欢喜地答应着,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。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