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!”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这次鼎剑阁倾尽全力派出八剑中所有的人,趁着魔宫内乱里应外合,试图将其一举重创。作为武林中这一代的翘楚,他责无旁贷地肩负起了重任,带领其余六剑千里奔袭。!
“你叫谁明介?”他待在黑暗里,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要救我?你想要什么?”
瞳已经恢复记忆?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?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?她心急如焚,抛开了妙风,在雪地上奔跑,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“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庭前梅花如雪,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
旋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!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!
“小姐醒了!”绿儿惊喜道。随即却听到了“砰”的一声,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“在她刚踏出大殿时,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,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——看来,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。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,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?。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。
“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!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“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……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。
“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!
“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……”
“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好毒的剑!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,根本罕见于中原。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