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。那一刹那，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——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。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

    “风，在贵客面前动手，太冒昧了。”仿佛明白了什么，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，训斥最信任的下属——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，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？。

    然而一睁眼，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出了这个关，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！”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

    他心下焦急，顾不得顾惜马力，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所谓的神仙眷侣，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
    “她侧头望向霍展白：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？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？”！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

    旋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。

    “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！

    原来，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，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

    “他触电般地一颤，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：是幻觉吗？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！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茫然的回答，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她的手衰弱无力，抖得厉害，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，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，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，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！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
    “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，轻声耳语：“明介……明介，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，就放你走。”。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！

    多年来，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，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
    怎么办？。

    “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
    “阿红！绿儿！”薛紫夜将自己浸在温泉里，“都死到哪里去了？放病人乱跑？”……

   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

    那里，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，依稀的血迹。显然，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，终于力竭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，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。

    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，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，那么……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？”瞳冷笑着，横过剑来，吹走上面的血珠，“愚蠢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，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：“这些，日后再说。”。

    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！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