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”
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,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?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,因为七年来,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:明亮的,温暖的,关切的——。
“明介。”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。!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
瞳躲在阴影里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那样远的距离,连人的脸都看不清,只是一眼望过来,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?难道…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!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旋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!
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!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
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!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然而,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,却让她瞬间怔住。!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“竟然是他?。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……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“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,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。。
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,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,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,打发其走路,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,欠身道: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!
“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……”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!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