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,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,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。
“看衣饰,那、那应该是——!”
能一次全歼八骏,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。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,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,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——那么,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?。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!
“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?”霍展白喃喃,若有所思——这个女人肯出手救一个魔教的杀手,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?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昔呢?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。
“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!
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。
旋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!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
“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!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!
这,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?。
“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“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那一瞬间,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,心里蓦然一冷——。
“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薛紫夜眉梢一挑,哼了一声,没有回答。……
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,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,请她盥洗梳妆。!
“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……”
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!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