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

    不远处，是夏之园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
    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，然而眼睛尚未睁开，便一把将她抱起，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，半空中身形一转，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，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
    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！”

    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！

    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

    他笑了起来，张了张口，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，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始终未能说出话来，眼神渐渐涣散。

    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，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
    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！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旋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

    飘飞的帷幔中，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，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，“是啊……是我！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，光用金针刺入，又怎么管用呢？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，才能钉死你啊！”！

    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

    “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！

    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，急促地喘息，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，咯咯，一定要活下去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错了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！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，冷笑道：“还问为什么？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，我既然独占了你，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，为他人所有？”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，“看来，你们教王，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！

    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
    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？！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，这个人，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，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叹了口气，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，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，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
    妙风站桥上，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，默然。……

    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，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。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，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

    “没有？”妙火一怔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，瞳行事向来冷酷，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，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，竟破了例？。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
    “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。

    “一语未落，她急速提起剑，一挥而下！。

    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！

    “刺痛只是一瞬，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妙风脸色一变，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，只是低呼：“薛谷主？”。

    反正，从十五岁进入江湖起，他就很少有将对手赶尽杀绝的习惯。！

    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，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，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，然后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