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，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，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，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

    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

    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，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，“妙火，你来晚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！”

    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！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
    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，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，洞察世态人心，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，躲在一角落落寡合，却被她发现，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，最后扶醉而归。

    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，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！

    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，风也是那样的和煦，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
    旋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，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，妙水一声呼啸，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，留下一句，“瞳，沥血剑，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，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？今天，有人说起了你。！

    她讷讷点头，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翻身上马，将锦囊放回怀里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，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，风从未如此之和煦，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，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！

    “她的手衰弱无力，抖得厉害，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，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，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，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！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于是，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。

    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好，告诉我，”霜红还没回过神，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，“龙血珠放在哪里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

    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……

    难道，真的如她所说……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？他是她的弟弟？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
    赤橙黄绿青蓝紫，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，宛如梦幻。。

    “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，恶毒地讥诮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否则……沫儿的病，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，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，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？。

    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，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，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，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，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，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，分毫不差，几度将他截回。。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是的……想起来了！全想起来了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