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无言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
她将笔搁下,想了想,又猛地撕掉,开始写第二张。。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!”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旋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“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!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
“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!
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: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,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,仿佛翅膀被“刷”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。那,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——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,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。。
“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!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“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“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……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“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“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!
“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……”
“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雪怀,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?”他俯下身,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,眉目和他依稀相似,瞳喃喃着,“那一夜,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,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,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!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