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面上冰火相煎，她忍不住微微咳嗽，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，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，将明介带回来——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。

    “他霍然掠起！！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！

    “没有？”妙火一怔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，瞳行事向来冷酷，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，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，竟破了例？

    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，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，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

    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，风从耳畔呼啸而过，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，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，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
    如今这个，到底是哪一种呢？难道比自己还帅？。

    ““不可能！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，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，“你看，龙血珠已经不在了！药应该炼出来了！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，傲然回答：“一言为定！”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伸臂撑住他，脱口惊呼：“妙风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扔掉墨魂剑！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，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，眼里露出杀气，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！信不信我杀了卫五？”！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！

    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哟，好得这么快？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，望着他腹部的伤口，“果然，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？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？”！

    “雅弥！雅弥！”她扑到地上，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，呼唤着他的乳名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
    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，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，忽地愣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没有回音。。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，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
    “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……！

    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，双手瑟瑟发抖，“给我闭嘴！”。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这，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？……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，抬手挡住了眼睛。

    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，低下头去。。

    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，霍展白才回过神来，从地上爬了起来，摸了摸打破的额头——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？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，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。自己……是不是做梦了？。

    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，心里一松，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，低低呻吟一声，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，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
    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，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，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，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，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，达成新的平衡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，雪鹞跳了一跳，黑豆似的眼睛一转，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，踉跄后退，猛然喷出一口血，跌入玉座。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