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

    不过，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，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在他大笑的瞬间，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，捏住他的下颌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啊啊啊啊！”泪水落下的刹那，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站在大雪里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，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，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……秋水，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，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？！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
    旋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，有骨肉断裂的钝响，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，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，五百个孩子，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，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，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
    “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！
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！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

    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！

    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，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，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，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，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，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，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？如今的他，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。

    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，却又有些迟疑，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。

    “哧”，轻轻一声响，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，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，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，反手一弹，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
    “对方还是没有动静，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，死死钉住了他。！

    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，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，忽然转过眼来看他，“是不是，瞳？”。

    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
    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？”……

    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，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

    “谷主一早起来，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，有些怯怯，“霍七公子……你，你能不能劝劝谷主，别这样操心了？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。

    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，带着永恒的微笑，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要出去！我要出去！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！

    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，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！

    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