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!”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忽然间,雪中再度浮现了那个女子的脸,却是穿着白色的麻衣,守在火盆前恨恨地盯着他——那种白,是丧服的颜色,而背景的黑,却是灵堂的幔布。她的眼神冰冷得接近陌生,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敌意凝视着他,将他钉在原地。!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
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。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。
“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旋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。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!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!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
“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!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““呵,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,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,“是啊,一个青楼女子,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,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,又能怎样呢?人强不过命。”。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!
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,不由收剑而笑:“呵呵,不错,也幸亏有我在——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,不要说药师谷,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!”。
“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血腥味的刺激,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,“霍七,当年你废我一臂,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!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!”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!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。
“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,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。。
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……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
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!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……”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!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