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

    薛紫夜冷笑起来：“你能做这个主？”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。

    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，懵懂地出来，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，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，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，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一反平时的暴躁，走上去伸出手，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医称国手，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？”他微笑着，缓缓平抬双手，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，无论多大的风雪，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！！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，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，手臂僵直，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笑了起来：“当然，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，苦笑：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，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，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，再无难题——不料，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？”

    薛紫夜一时语塞。

    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内息的凝滞让他的手猛然一缓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！

    秋水……秋水，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，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？。

    旋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，“我和母亲被押解，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，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，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，直直望着霍展白：“怎么，想套我的话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，风从耳畔呼啸而过，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，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，已经是二十多年。！

    还活着吗？！

    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，他无法回答，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！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望着他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，妙风终于站起身，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
    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，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！

    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，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
    “让不让？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，“不要逼我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，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，忽然转过眼来看他，“是不是，瞳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你要替她死？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，剧烈地咳嗽，“风，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？你……喀喀，真是我的好弟子啊！”

    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，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，微微躬身。

    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？。

    “极北的漠河，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，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。。

    “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小晶，这么急干什么？”霜红怕惊动了病人，回头低叱，“站门外去说话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
    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