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”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
这、这是——他怎么会在那里?是谁……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?
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“嗯?”薛紫夜拈着针,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!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旋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“眸中尚自带着残留的苦痛之色,却支撑着,缓缓从榻上坐起,抚摩着右臂,低低地喘息——用了乾坤大挪移,在霍展白下指的瞬间,他全身穴位瞬间挪开了一寸。然而,任督二脉之间的血封,却始终是无法解开。!
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!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
“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!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!
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,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。。
“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!
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,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,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……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。
“如今这个,到底是哪一种呢?难道比自己还帅?。
“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,挂在梅枝上,徘徊良久。!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……”
“随着他的声音,瘫软的看守人竟然重新站了起来,然而眼神和动作都是直直的,动作缓慢,咔嚓咔嚓地走到贴满了封条的门旁,拿出了钥匙,木然地插了进去。。
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,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,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,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!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