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。
十二月的漠河水,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“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!”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!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。
“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!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旋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。
“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!
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!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
“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!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“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。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……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
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
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。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。
“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。
“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!
“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,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?……”
“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,有许多人围上来了,惊慌地大声议论:“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,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!这可怎么好?”。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!
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