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哈!你还问我为什么!”妙水大笑起来,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,“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——二十一年前,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,你难道忘记了?”
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,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,华而不实的花瓶,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,他随即便又释怀:这次连番的大乱里,自己远行在外,明力战死,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,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“还活着吗?!”
“族长,你不能再心软了,妖瞳出世,会祸害全族!”无数声音提议,群情汹涌,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,得挖了他的眼睛,绝了祸害!”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!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“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!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旋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“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
“光。”!
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
“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永不相逢!。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!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。
“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。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……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“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!
“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……”
“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。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!
甚至,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,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,她俯身看着他,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