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生平故事,其实在中原武林里几乎人人皆知: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“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!”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。
结束了吗?没有。!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“老五?!”。
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!
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旋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“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!
距离被派出宫,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,一路频频遇到意外,幸亏还能在一个月的期限之内赶回。然而,不知道大光明宫那边,如今又是怎样的情况?瞳……你会不会料到,我会带了一个昔日的熟人返回?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!
“那个时候,我的名字叫雅弥……”。
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!
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!”绿儿比画着双手,眼里也满是震惊,“十面!”。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!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……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
软轿停下的时候,她掀开帘子,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,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,令人过目难忘。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。
“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。
柔软温暖的风里,他只觉得头顶一痛,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。!
“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……”
“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,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,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,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