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,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,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,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!!”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北方的天空,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。
旋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“族里又出了怪物!老祖宗就说,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,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!那是妖瞳啊!”!
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!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
“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!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
“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!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,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,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,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?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?”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……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“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那样寒冷的雪原里,如果再僵持下去,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?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,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,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!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……”
“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!
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,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,微笑道:“瞳,所有人都抛弃了你。只有教王需要你。来吧……来和我们在一起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