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，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
“哈，都到这个时候了，还为她说话？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，言辞刻薄，“想不到啊，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，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！”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，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“霍七，”妙空微笑起来，“八年来，你也辛苦了。”！”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，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，若有所思，“其实，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，你觉得幸福吗？”。
薛紫夜一怔：“命你前来？”！
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，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，身子一软，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，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，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
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，轻声笑了笑，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“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！
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，雪鹞一个飞扑叼住，衔回来给他，咕咕地得意。。
旋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。
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，与此同时，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！！
“胡说！”他突然狂怒起来，“就算是七星海棠，也不会那么快发作！你胡说！”！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，却还有妙水。
“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！
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“真是活该啊！。
三个月后，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，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，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，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。
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！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，是否平安？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，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，媚术了得，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，武学渐进，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。
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！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“谁？”霍展白眉梢一挑，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“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……
——难道，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？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！
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，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，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，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，叼起了一管毛笔，回头看着霜红。。
“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“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，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！
“然而，她没有想到一年年地过去，这个人居然如此锲而不舍不顾一切地追寻着，将那个药方上的药材一样一样地配齐，拿到了她面前。而那个孩子在他的精心照顾下，居然也一直奄奄一息地活到了今天。这一切，在她这个神医看来，都不啻是一个奇迹。……”
“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，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，喃喃着，“瞳，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，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，“畜生！”。
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！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