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错……这次看清楚了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。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!”
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!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
瞳已经恢复记忆?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?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?她心急如焚,抛开了妙风,在雪地上奔跑,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“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!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旋然而,曾经有过的温暖,何时才能重现?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
“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!
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!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“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!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。
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
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……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
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!
“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……”
“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!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