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浅羽?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,霍展白松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“瞳公子?”教徒低着头,有些迟疑地喃喃,“他……”。
“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!”
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“说,瞳派了你们来,究竟有什么计划?”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,剑锋缓缓划落,贴着主血脉剖开,“——不说的话,我把你的皮剥下来。”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“魔教杀手?”霜红大大吃了一惊,“可是……谷主说他是昔日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。”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:瞳?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?!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旋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“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!
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!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暮色里,寒气浮动,云层灰白,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,抖开却是一袭大氅,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:“就算是神医,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!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。
“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!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“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……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“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。
“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!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……”
“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,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?妙风说,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?!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!
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