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”
天色微蓝的时候,她的脸色已然极差,他终于看不下去,想将她拉起。。
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!
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,扑棱棱地飞起,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。
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不是——不是!这、这个声音是……。
旋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她怔了半晌,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,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:“快,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——一定要稳,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。”!
“没想到,你也是为了那颗万年龙血赤寒珠而来……我还以为七公子连鼎剑阁主都不想当,必是超然物外之人。”杀手吃力地站了起来,望着被定在雪地上的霍展白,忽地冷笑,“只可惜,对此我也是志在必得。”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““嗯,是啊。”那个丫头果然想也不想地脱口答应,立刻又变了颜色,“啊……糟糕,谷主说过这事不能告诉霍公子的!”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八年来,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?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那些人,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,夺去了无数人性命,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!!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“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……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
所以,无论如何,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。
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,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,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,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,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。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!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……”
“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。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!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