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，才动用这个法术呢？

    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，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，瞳拔出滴血的剑，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，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：“你想知道原因？很简单：即便是我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
    ——毕竟，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，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！”

    那些怒潮汹涌而出，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，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
    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！

    瞳霍然抬起头来，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！

    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，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，手腕一翻，抵住腹部。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。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“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，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：那只手的指甲，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！！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十二年前，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，出卖了自己的人生！他终于无法承受，在黑暗里低下了头，双手微微发抖。！

    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

    “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，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！！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！”妙水俯下身，一把将妙风扶起，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
    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！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，那样坚实而温暖，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！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头又痛了起来，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，忍不住想大喊出声。。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……

    金针一取出，无数凌乱的片断，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，将他瞬间包围。

    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，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，”他一直面带微笑，言辞也十分有礼，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，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，却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叹了口气，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，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，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
    “屏风后，秋水音刚吃了药，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，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，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，有些痴痴呆呆，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，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！

    “不成功，便成仁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，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
    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，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！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