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
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!”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
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怒火在他心里升腾,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!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旋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“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!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“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!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“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“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,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。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。
“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!
“是从林里过来的吗……”小姐却望着远处喃喃,目光落在林间。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“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……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
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。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“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好啦,给我滚出去!”不等他再说,薛紫夜却一指园门,叱道,“我要穿衣服了!”!
“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……”
“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。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!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