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，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，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，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，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

    “喂，你没事吧？”她却虚弱地反问，手指从他肩上绕过，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，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？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的情况如何？”他冷然问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，嘀咕了一句，将身子蜷起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了顿：“认识。”！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
    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

    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？他心里想着，有些自嘲。。

    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，感觉眉心隐隐作痛，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！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迅速地搜了一遍，绿儿气馁。。

    旋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，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，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之后，又是多少年呢？！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！

    “否则，你会发疯。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“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，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，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，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，扯着嗓子：“非非，非非！”！

    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，摸了摸绷带，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。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

    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！

    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，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“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她握紧了那颗珠子，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。

    “听得那一番话，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！

    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，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——这一次八骏全出，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，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，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。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……

    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，不是这样的！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

    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。

    “风，”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，教王眼神凝聚，“你说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““第一柄，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，将莫问剑掷向屋顶，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！

    “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，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，避开她的视线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，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。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，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，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，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。。

    “就算是好话，”薛紫夜面沉如水，冷冷道，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！

    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，晚上好好聚一聚吧！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，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