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
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“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!”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!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迎娶青楼女子,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,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,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。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,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,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。!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旋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!
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,他的手抬了起来,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。!
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但是……但是……他仰起沉重的脑袋,在冷风里摇了摇,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。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,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。那些问题……那些问题,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。。
“他又没有做错事!他要出去……他要出去!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!
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“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。
“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。
“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……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,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,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,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:猜疑、警惕、杀意以及……茫然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她心里微微一震,却依然一言不发地一直将帘子卷到了底,雪光“刷”地映射了进来,耀住了里面人的眼睛。。
“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“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!
““你好好养伤,”最终,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,“我会设法。”……”
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!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