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
小夜姐姐……雪怀……那一瞬间,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。
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。
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,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。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”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他惊得连连后退,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,揉着自己的眼睛。!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旋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!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!
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
“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!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。
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!
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,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,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,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,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,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,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,身子随即不动。。
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“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……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。
“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“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:“这一下,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——不过等她醒了,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……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。”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!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……”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!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