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
    她斜斜瞄了他一眼：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！”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，她却沉默下来，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，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，叹息：“不过……白，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
    那些马贼齐齐一惊，勒马后退了一步，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：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，长不过一尺，繁复华丽，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，毫无攻击力。。

    ““知道。”黑夜里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，“各取所需，早点完事！”！”

    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，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
    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，喃喃：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，等着我。”！

    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，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：这个女人，还在犹豫什么？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

    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
    她颓然坐倒在阁中，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，出神。。

    ““敢对教王不敬！”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，一掠而出，手迅疾地斩落——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！否则，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，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，而教王也从此无救。！

    她冷笑起来，讥讽：“也好！瞳吩咐了，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，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，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，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！”。

    旋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，转头望着他，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，可是，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？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？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望了她一眼，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，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，猛地一震：这，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！！

    已经是第几天了？

    “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，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，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，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，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顿住酒杯，看向年轻得教王，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，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！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，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，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，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！

    即从巴峡穿巫峡，便下襄阳向洛阳！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来，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，轻声道：“只不过横纹太多，险象环生，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
    “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！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。

    片刻，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
    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，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，竖起手掌，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，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……

    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，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……啊！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，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，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，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。

    “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！

    “他忽然觉得安心——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，随即低声：“是。”。

    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！

    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