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，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，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，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，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，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，分毫不差，几度将他截回。

    一路向南，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
    “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，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！”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！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

    声音方落，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，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，鲜血冲天而起，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，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。

    “是谁？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，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。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，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，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，手足一软，根本无法站立。！

    不过片刻，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，吐在了地上，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旋柳非非是聪明的，明知不可得，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？其实，在雪夜醒来的刹那，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醒了？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，妙风睁开了眼睛，“休息好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，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，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，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，重新获得了自我。！

    “一次？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，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，身子一软，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，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，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！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“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，深深俯身：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
    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得手了！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，立刻掠来，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，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，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！。

    ““啊——啊啊啊啊！”泪水落下的刹那，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，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，分取他们两人！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，来不及回手相救，急速将身子一侧，堪堪用肩膀挡住。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。

    “你要替她死？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，剧烈地咳嗽，“风，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？你……喀喀，真是我的好弟子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：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
    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……

    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？

    “霍七，”妙空微笑起来，“八年来，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神色淡定，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：“教王向来孤僻，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，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，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？教中狼虎环伺，我想留在他身侧，所以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。

    “能……能治！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，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
    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，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？！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