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
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,陡然就是一阵恍惚。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。果然……这双眼睛……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,分明是——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微微一躬身,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。。
“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!”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!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
她甚至无法想象,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,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。
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。
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“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!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。
旋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!
所以,她一定要救回他。这个唯一的目击者。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“然而,刚刚转过身,她忽然间就呆住了。!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。你,想跟我走吗?”。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,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,神态慎重,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,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,令他们一一品尝,鉴定是否有毒。。
“然而就在同一瞬间,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,手里的暗器飞出——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,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,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,当头笼罩下来!!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“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……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!
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……”
“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!
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