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叮”的一声响，果然，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，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，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！

    薛紫夜愣了一下，抬起头来，脸色极疲倦，却忽地一笑：“好啊，谁怕谁？”

    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，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，忽然转过眼来看他，“是不是，瞳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断金斩？！”七剑齐齐一惊，脱口呼道。！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
    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，宁静而温和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，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，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！

    “消息可靠？”他沉着地追问，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

    高高的南天门上，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

    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，脸色惨白，急促地喘息，“不过，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黑暗里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“终于，都来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，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，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：明亮，温柔，关怀，温暖……黑白分明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！

    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。

    旋“咔嚓！”獒犬咬了一个空，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，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，他转了一圈，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，正在迟疑，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，发出一声叫。他循着声音望过去，忽然便是一震！！

    他用剑拄着地，踉跄着走过去，弯腰在雪地里摸索，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。眼前还是一片模糊，不只是雪花，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，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，纷乱地遮挡在眼前——这、这是什么？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？！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不可能！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，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，“你看，龙血珠已经不在了！药应该炼出来了！”！

    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。

    ““绿儿，小橙，蓝蓝，”她站起身，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，“抬他入谷。”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，看得出神，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！

    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，只是勉力转过身，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何处是归途？。

    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，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，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
    “最好的医生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，那么，她终是有救了？！！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
    他身形一转，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。妙火也是呵呵一笑，手指一搓，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，他翻身掠上蛇背，远去。。

    “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。

    “求求你，放过重华，放过我们吧！”在他远行前，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……

    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，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，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，虽只短短一瞬，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侍女们无法，只得重新抬起轿子，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夏之园里一片宁静，绿荫深深，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还活着。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失去了儿子，猝然疯了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雪怀，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？”他俯下身，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，眉目和他依稀相似，瞳喃喃着，“那一夜，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，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，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