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这、这是……万年龙血赤寒珠?!。
“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!”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!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在摩迦村里的时候,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,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,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,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!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旋不拿到这最后一味药材,所需的丹丸是肯定配不成了,而沫儿的身体却眼看一日比一日更弱。自己八年来奔走四方,好容易才配齐了别的药材,怎可最终功亏一篑?。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!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!
“霍展白,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
““谷主,你没事吧?”一切兔起鹘落,发生在刹那之间,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!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。
“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!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!
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。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……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
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,你从哪里来?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!
“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……”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你放心,”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,“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!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