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!”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妙风微笑着放下手,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,他躬身致意:“谷主医术绝伦,但与内功相比,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?”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旋“族里又出了怪物!老祖宗就说,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,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!那是妖瞳啊!”。
“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!
怎么了?薛紫夜变了脸色:观心术是柔和的启发和引诱,用来逐步地揭开被遗忘的记忆,不可能导致如今这样的结果!这血难道是……她探过手去,极轻地触摸了一下他的后脑。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“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,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,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,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!
他默然地坐下,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,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,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,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,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。
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“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,眼神宁静:“我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,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?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?那么,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?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?”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……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“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。
“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。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!
“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……”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