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
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“那个人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,来不及睁开眼,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——他抓得如此用力,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。她终究没有发作,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,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。!”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!
怎么可以!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“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醒过来时,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!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旋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。
“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!
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!
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
“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!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
“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,弓起了身子,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,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,如一只灰色的牛犊。。
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!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。
““母亲死后我成了孤儿,流落在摩迦村寨,全靠雪怀和你的照顾才得以立足。我们三个人成了很好的朋友——我比你大一岁,还认了你当弟弟。”。
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“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!
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。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……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,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,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,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,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,不再犹豫,也不在彷徨——。
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
“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……”
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!
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