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，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，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，他觑了一个空当，右手电光一样点出，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出了这个关，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！”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
    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

    城门刚开，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，马如龙，铁蹄翻飞，卷起了一阵风，朝着西方直奔而去，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，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，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
    “听话。一觉睡醒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，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，喃喃说着，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，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没有现身，更没有参与，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！

    那是七星海棠，天下至毒！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？。

    旋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嘻嘻，嘻嘻……霍师兄，我在这里呢！”！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，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，烫得他大叫。

    “妙水凝视着她，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：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？”！

    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，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，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，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，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，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
    “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，于是，他再也不能离开。。

    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然而，不等他把话说完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，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！

    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，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，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，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瞳霍然一惊，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，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，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，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，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
    “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？！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但是，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，却再也不能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
    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

    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

    瞳默然一翻手，将那枚珠子收起：“事情完毕，可以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赤，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“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，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，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
    他笑了起来，张了张口，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，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始终未能说出话来，眼神渐渐涣散。！

    “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，有骨肉断裂的钝响，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，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，五百个孩子，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，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，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，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，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，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，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！

    妙水？薛紫夜一怔，抬头看着瞳，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，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，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