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来不及多想，一把抓起墨魂剑，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

    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，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，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，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，多年前，他就见到过她！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七，”妙空微笑起来，“八年来，你也辛苦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瞳猛地抬头，血色的眸子里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！

    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

    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
    “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！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旋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
    “提了一盏风灯，沿着冷泉慢慢走去。！

    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！

    他转身，伸掌，轻击身后的冷杉。

    “她的手忽然用力，揪住了他的头发，恶狠狠道：“既然不信任我，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！”！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。

    “就算她肯相信，可事到如今，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，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？所以，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，对彼此，都好。。

    “瞳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，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，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，“不，我不叫瞳！我、我叫……不，我想不起来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，嘀咕了一句，将身子蜷起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，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！

    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，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，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，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怎么可以这样！”她厉声尖叫起来，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！你这个疯子！”。

    “嘎嘎！”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，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，抓出了道道血痕。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，它踌躇了一番，终于展翅飞去，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。……

    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，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，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，眼神肃杀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

    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，否则……。

    而十五岁起，他就单恋同门师妹秋水音，十几年来一往情深，然而秋水音却嫁给了鼎剑阁八大名剑的另一位：汝南徐家的徐重华。他是至情至性之人，虽然伤心欲绝，却依然对她予取予求，甚至为她而辞去了鼎剑阁主的位置，不肯与她的夫婿争夺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，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，手腕一翻，抵住腹部。。

    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，有谁在叫他，宁静而温柔。！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
    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，喃喃道，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？”！

    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，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。杀气减弱：药师谷……药师谷。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，只是一念及，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