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雪狱?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,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,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,就让他来填吧!”。
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!”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转身过来时,第二、第三人又结伴抵达,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,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,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,动弹不得。随后,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。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:火分五焰,第一焰尤长——魔宫五明子分别为“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”,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。他默默点了点头——。
“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!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旋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!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!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
“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!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“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,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,她也是,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,所以八年来,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,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!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“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!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。
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……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“极北的漠河,长年寒冷。然而药师谷里却有热泉涌出,是故来到此处隐居的师祖也因地制宜,按地面气温不同,分别设了春夏秋冬四馆,种植各种珍稀草药。然而靠近谷口的冬之馆还是相当冷的,平日她轻易不肯来。。
“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“——再过三日,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?……”
“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