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“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!”
一定赢你。。
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!
他们都安全了。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
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!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旋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“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!
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!
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
“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,双眸黑白分明,盈润清澈。!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。
“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,霍展白才回过神来,从地上爬了起来,摸了摸打破的额头——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?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,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。自己……是不是做梦了?。
“滚……给我滚……啊啊啊……”那个人在榻上喃喃咒骂,抱着自己的头,忽地用额头猛烈撞击墙壁,“我要出去……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!”。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!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。
“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,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,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,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。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……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“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。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!
“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……”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。
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!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