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
是马贼!。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!”
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,“我和母亲被押解,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,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,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,直直望着霍展白:“怎么,想套我的话?”!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。
“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!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旋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本能地,霍展白想起身掠退,想拔剑,想封挡周身门户——然而,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。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,不要说有所动作,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。。
对于医者而言,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。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!
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“湖面上一半冰封雪冻,一半热气升腾,宛如千百匹白色的纱幕冉冉升起。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!
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
“光。”……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,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,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。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。
“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“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!
“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……”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!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