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光。”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。
“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!”
“饿吗?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,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,接到手里,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!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“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旋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“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
瞳想紧闭双眼,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,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,可都不简单啊。。
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!
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。
“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。
只是看得一眼,霍展白心就猛然一跳,感觉有一种力量无形中腾起,由内而外地约束着他的身体。那种突如其来的恍惚感,让他几乎握不住剑。。
“这种感觉……便是相依为命吧?!
是要挟,还是交换?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……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。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!
“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……”
“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!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