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急速地翻着房间内的一切,一寸地方都不放过,然而根本一无所获。可恶……那个女人,究竟把龙血珠放到哪里去了?难道收在另外的秘密之所了吗?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
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,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,声音清浅而空洞。。
是要挟,还是交换?。
“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!”
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,双手虚抱在胸前,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,静静沉睡。她俯身冰上,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:。
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旋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。
“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!
无论如何,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!!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
“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!
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“呵,”她饮了第二杯,面颊微微泛红,“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。”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……
她被迫睁开了眼,望着面前那双妖瞳,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侵入她的心。
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。
“伤到这样,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居然还能动?”妙水娇笑起来,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,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,咔啦一声,有骨头折断的脆响,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比起那种诡异的眼白,那人瞳孔的颜色是正常的。黑,只是极浓,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。然而这样的瞳映在眼白上,却交织出了无数种说不出的妖异色彩。在那双琉璃异彩的眼睛睁开的刹那,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。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!
“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……”
“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。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!
重重的帘幕背后,醍醐香萦绕,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