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
冷月挂在头顶,映照着满谷的白雪,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!”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!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
像他这样的杀手,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,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,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,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,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
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,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?这些江湖仇杀,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,真是扰人清静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
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。
旋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“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!
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!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“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。
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,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?!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“嗯?”薛紫夜支起下巴看着他,眼色变了变,忽地眯起了眼睛笑,“好吧,那你赶快多多挣钱,还了这六十万的诊金。我谷里有一群人等米下锅呢!”。
“让它先来一口吧。”薛紫夜侧头笑了笑,先倒了一杯出来,随手便是一甩。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,雪鹞“扑棱棱”一声扑下,叼了一个正着,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,脖子一仰,咕噜喝了下去,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。。
“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!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,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,他剧烈地喘息,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,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:“哦……我就知道,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,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?”。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手脚都被嵌入墙壁上的铁链锁着,四周没有一丝光。他抱着膝盖缩在黑暗的角落里,感觉脑袋就如眼前的房子一样一片漆黑。……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
这个问题难倒了他,他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:“这个……你其实只要多看几个病人就可以补回来了啊!那么斤斤计较地爱财,为什么一年不肯多看几个?”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“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!
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……”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。
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